
很多人誤以為愛因斯坦是無神論者,其實他是相信有造物之神的人。他受猶太教和基督教的影響很深。愛因斯坦在科學上的巨大貢獻,與他的宗教觀和哲學觀是分不開的。他曾說:「科學沒有宗教是瘸子,宗教沒有科學是瞎子。」(Science without religion is lame, religion without science is blind.)
愛因斯坦極為謙虛,認為自己非常渺小。1936年,他在紐約應邀向衆多的科學權威人士作新突破物理學理論的演講,他費了兩個多小時,用高級數學方程式,反覆闡述「相對論」時間和空間密切連鎖的關係,使大家耳目一新,嘆為觀止。他講完之後,熱烈的掌聲歷時數分鐘之久。就在震耳的掌聲中,他慢慢地站起來,高舉雙手示意聽衆安靜,然後誠懇而坦白地說:「我算什麼呢!唯有全能耶和華真神是真理的源頭,祂要我尋找求證祂所創造的科學原理和定律實在太多,但現在我所知道的就是這麼微小的一點兒而已。願一切榮耀都歸於神。阿們!」
童年和求學時期
1879年,阿伯特.愛因斯坦(Albert Einstein)出生在德國西南部古城烏耳姆的一個猶太人家庭。父親開一家電器和電工設備行,母親是個有成就的鋼琴家。1880年,他隨父母搬到慕尼黑,在那裡度過了童年。他3歲才會講話,被人認為是反應遲鈍的孩子。6歲時,母親教他小提琴;14歲時他就已經能登臺演奏了。在他一生中,小提琴一直伴隨著他。
10歲時,愛因斯坦進入慕尼黑一家天主教小學讀書,宗教是必修科。他父母找了一位親戚教他猶太教,以平衡學校的天主教課程。愛因斯坦在小學和中學時表現平平,除了數學優秀之外,其他學科均屬低下,因而在1894年遭到了退學處分。
1895年,愛因斯坦去瑞士蘇黎世投考聯邦工業大學,但未被錄取,只得轉到一間中學就讀。第二年,他考進聯邦工業大學師範系,學習物理學。在校四年裡,愛因斯坦並沒有專注於正規課程,他花大量時間和精力閱讀物理刋物上的各種論述。他很少上課,不過靠著借閱同學的課堂筆記,考試仍能勉強及格。
1900年,愛因斯坦從師範系畢業,但由於學業成績並不好,找不到教職。兩年之後,他才終於在瑞士的伯爾尼找到了聯邦專利局審查員的職務。

科學成就簡述
這個審查員的職務實在可說是神為愛因斯坦安排的一份好差事。工作不忙,他有充分的閒暇時間自修理論物理。在1905年一年之內,26歲的愛因斯坦便發表了四篇論文,是物理學領域各方面最富創意的傑作。
第一篇《分子體積的新測定方法》,使他獲得蘇黎世大學的哲學博士學位。第二篇《關於光的產生和轉化的一個啟發性觀點》,使他於1921年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。其餘兩篇創立了狹義相對論。在小學和中學被老師認為遲鈍、沒有出息的愛因斯坦,真是「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」。
1913年,普朗克(Max Planck)和能斯特(Walther Nernst)兩位物理界大師代表普魯士科學院邀請愛因斯坦回德國工作。1914年,他擔任威廉大帝物理研究所所長兼柏林大學教授。這個教職讓愛因斯坦收入豐厚,能全時間從事研究工作。1916年,愛因斯坦發表《廣義相對論基礎》,是廣義相對論的第一篇完整論文,也是他對這項工作的研究總結。
1933年,因受納粹德國的迫害,愛因斯坦遷居美國,任普林斯頓高等學術研究院教授。1940年他取得美國國籍;1955年病逝於普林斯頓。
宗教觀的形成
對猶太教和基督教的神,愛因斯坦從來沒有說過輕視的話,反而存有敬畏之情。他認為宗教(religion)非常重要,但他反對宗教化(religious)。他不是個遵守宗教規條的猶太教徒,因此許多拉比和猶太學者對他強烈不滿,甚至說他是無神論者。但真相正好相反。愛因斯坦把狂熱的無神論者(fanatic atheist)和極端的教徒同樣比喻為「狗」。
本文所介紹愛因斯坦的宗教觀,是根據以色列物理學家詹默教授(Max Jammer, 1915-2010)所寫的《愛因基坦與宗教:物理學和神學》(Einstein and Religion: Physics and Theology,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, 1999)。
詹默教授也是猶太人,物理學博士,曾在哈佛大學任教,後來在以色列巴依蘭大學擔任校長(1967-1977)。他與愛因斯坦曾是同事、好友。詹默教授在書中說,他沒有任何意願要使讀者接受愛因斯坦的宗教觀,也不想要為愛因斯坦的觀點辯護,只是希望以沒有偏見、合乎歷史和哲學的方式重現愛因斯坦的看法。
愛因斯坦雖然出生於猶太家庭,但他的雙親對宗教都不熱衷。愛因斯坦開始瞭解宗教,是在慕尼黑上小學時。他在學校學到天主教的教導,父母又為他安排猶太教的家教,經過這段啟蒙後,他對宗教十分熱誠,曾一度遵守猶太教的教規,例如不吃豬肉。
後來他與比他年長十歲的塔爾梅(Max Talmey, 1869-1941)成了好朋友。在塔爾梅的影響下,愛因斯坦對宗教權威開始反叛。大學時期,愛因斯坦與其他同學交往,又加深了他對權威的反叛。
但是愛因斯坦小時候學到的猶太教和天主教知識,使他尊重真正的宗教信仰。後來他雖然拒絕任何制度化的宗教(institutionalized religions),這一點卻仍然沒有改變。

對神的認識與尊重
愛因斯坦堅信有一位全智全能的造物主。他曾說:「神並不是不可捉摸的。」「神是個靈,祂的生命、智慧、能力、聖潔、公義、仁愛、誠信都是無限量的;祂是無始無終,自有永有,永不改變的。」他有句名言,被雕刻在大理石上,現存於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數學館中:「神深奧難明,但祂決無惡意。」
下面是德國作家維爾克(George S. Viereck, 1884-1962)在1929年採訪愛因斯坦時的對話:
「你在多大程度上受基督教的影響?」
「小時候我同時接受聖經和猶太法典教育。我是個猶太人,但是我被那發光的拿撒勒人迷住。」
「你讀過路德維希(Emil Ludwig, 1881-1948,德裔瑞士作家)所寫關於耶穌的書嗎?」
「路德維希寫耶穌的書太膚淺。無論用多麽豪華壯麗的詞彙,也無法描寫耶穌。沒有人能用簡短的詞彙擯棄基督教。」
「你接受耶穌確實在歴史上存在?」
「毫無疑問!沒有人讀福音書而不感覺到耶穌的真實存在。」
他更進一步說:「在耶穌基督所教導出來的基督教中,只要把後來附加上去的東西統統清除掉,所留下的教義就能夠醫治人類社會一切弊病。」「如果我們只相信舊約的資訊和耶穌基督的啓示,那麼我們這個宗教就真能拯救世界脫離它一切的罪惡。我們要盡力傳揚這個信仰,每一位信徒都應擔負起這神聖的責任。」
顯然愛因斯坦對耶穌的評價非常之高。不過,《愛因斯坦與宗教》一書中指出,他並沒有承認耶穌是彌賽亞,是神的兒子。(參註)
有些人對愛因斯坦的宗教觀存錯誤的看法。其中一個原因是,愛因斯坦曾說他對泛神論者斯賓諾莎(Baruch de Spinoza, 1632-1677)十分著迷。斯賓諾莎確實對愛因斯坦影響很大,然而斯賓諾莎本人是不是泛神主義者尚待定論。有一位猶太拉比甚至認為,斯賓諾莎是個為神陶醉的人。
即使斯賓諾莎對愛因斯坦影響很大,旁人也不能就此肯定愛因斯坦的宗教信仰與斯賓諾莎相同。詹默教授認為,愛因斯坦對斯賓諾莎只是閱讀瞭解,並沒有證據可以確定愛因斯坦與斯賓諾莎的宗教信仰一模一樣。


堅定的反戰者
在希特勒的帶領下,徳國成為二次世界大戰的發源地。雖生活在戰爭鼓吹者的包圍之中,愛因斯坦卻堅決表明反戰的態度。後來他冒著被逮捕和迫害的危險,參與反戰團體「新祖國同盟」。
德國的科學界和文化界,在軍國主義的操縱和煽動之下發表了《文明世界的宣言》,為德國發動的侵略戰爭辯護,鼓吹德國高於一切,全世界都應該接受「真正的德國精神」。當時德國當局以愛國名義,動員所有知識菁英,要他們為發揚德國精神服務。德國的菁英分子之中雖然也有不少人看出軍方的野心,內心並不認可,但卻因種種原因而選擇沉默,甚至同流合污。但愛因斯坦卻勇敢拒絕。
他更進而發表《告歐洲人書》,向全世界揭露德國軍國主義的野心。從此,他走上了「叛國者」的道路。納粹政府查抄他在柏林的寓所,焚毀書籍,沒收財產。幸好愛因斯坦當時在普林斯頓大學任客座教授,不在德國,躲過了劫難。
愛因斯坦死後並沒有舉行任何喪禮,也不築墳墓,不立紀念碑;骨灰撒在永遠保密的地方。他不希望自己埋葬的地方成為聖地,以此告訴全人類:不要樹偶像,不要立聖人,不要搞崇拜。因為這些往往正是使人類瘋狂、失去理性的根源。
科學發展與對神的信念
本文開頭引用了愛因斯坦關於科學與宗教的名言:「科學沒有宗教是瘸子,宗教沒有科學是瞎子。」這句話摘自他1940年在一個宗教和科學會議上的發言。他當時所講的相關全段為:「只有那些全然沈浸於追尋真理和瞭解、對此存著熱望的人,才能發現科學[的原理]。但是這種心態的源泉,來自宗教領域。……我不能想像一個真正的科學家沒有深刻的信仰。這種立場可以用一個比方來表達:科學沒有宗教是瘸子,宗教沒有科學是瞎子。」
對中國人而言,這一段話尤其值得仔細琢磨深思。中國傳統上偏重實用技術的鑽研,所謂四大發明便是實例。然而中國歷史上忽視對基本科學原理的研究,以致現代科學沒有出現在中國。這是否與中國古代沒有尊崇造物主的宗教信仰有關?其實,中國並非沒有傑出的科研人才,然而由於缺乏敬拜獨一真神的文化土壤,人們總是對宇宙抱持著神秘不可知的想法。
愛因斯坦相信獨一真神,祂的創造基於理性,萬物必定井然有序。他也知道神是位啟示的神。基於這種宗教觀,愛因斯坦被宇宙的奧妙吸引之時,便追根究底,孜孜不倦地鑽研箇中原理,終於發掘出神奧秘的公式,使得物理學的發現邁出非凡的一大步。這樣看來,物理學誠然與神學息息相關。

註:筆者認為,這是愛因斯坦宗教觀的一個盲點,十分可惜。不過從他的猶太背景來看,並不難理解。然而愛因斯坦非常推崇耶穌,從未對他有過負面言論。因此,筆者相信,那位鑒察人心的神對愛因斯坦靈魂的真實狀況會作出最公允的判斷。
作者退休前在加州州立大學任教,並曾兼任物理系系主任。